2015東京馬拉松那天,是年初四。
比賽途中,看到前面一位女參賽者,其戰衣忘了是印有本地大學還是甚麼機構的字樣,總之一眼就可判斷出她是香港人。很自然地,我就衝她喊了句「香港加油!」。她笑著回應:「加油加油……係喎,恭喜發財!」
滿城日語之中,突然聽到一句字正腔圓的廣東話「恭喜發財」,比甚麼能量膠電解丸更能抖擻精神,力量絕不亞於袁崇煥當年的「掉那媽頂硬上」。
身體最誠實,那種起雞皮的悸動,大概就是「母語」的最佳詮釋。
就如都德小說《最後一課》,老師不能再教法語,要改教德語了,亦不忘把握最後機會諄諄告誡學生:「亡了國的人,只要牢牢記住他們的語言,就好像拿著一把打開監獄大門的鑰匙。」母語,就是那麼頑強的一種認同。
我們之所以不甘於只在樓下公園跑圈,要到外地跑馬拉松,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一份異地風情,就是為了聽外國人以其母語為我們說加油。正如京都馬拉松歡迎選手的「おいでやす」也是當地方言。哪怕我不諳日語,但就是喜歡這樣的風格。
我想,即使大陸人來香港跑渣馬,沿途也想聽到gaa1 jau4多於jia1 you2吧。
誠如容議員所言「議會內外都不應該牽涉太多政治」,那麼母語內外,其實都不應該牽涉太多所謂專家的「厚多士」。
與語言打了不少交道,讀過很多的書都忘了。偏偏古德明的一句說話,長年仍在我心:「世界各國語言,各有千秋,軒輊難分,可分的只有民族的自尊與自卑。」